​90年代，以卖血为生、70%村民感染艾滋的文楼村，后来怎么样了？

90年代，以卖血为生、70%村民感染艾滋的文楼村，后来怎么样了？

【前言】

“胳膊一伸，露出青筋，一伸一拳，五十大元”。

这是上世纪末，在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一个名为文楼村的小村庄中，流传已久的一句标语。

在那里，贫困潦倒的生活已经成为了常态，村民别说想盖上大瓦房过好日子了，就连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侈。这顶贫困村的帽子，已经扣在他们头上太久太久了，久到哪怕他们想找到一条满足温饱的路，都显得难如登天。

终于有一天，文楼村村民迎来了他们贫困生活中的“曙光”。他们就像《许三观卖血记》中的许三观一样，通过卖血改善自己的生活，甚至是致富。当时，文楼村家家户户几乎都靠着卖血为生，攒下的钱也让村民们顺利盖起了大瓦房，日子过的那是蒸蒸日上。

可突然有一天，文楼村村民的身体却出现了异样：高烧不退、严重腹泻、精神失常，甚至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。很多村民，尤其是青壮年都因此而丧生。

起初，村民们都以为这是神灵对他们的惩罚，直到一位医生出现后，村民才知道：

原来他们全部感染了艾滋病！

这是怎么回事？怎么日子好起来了，村民们却都感染上了艾滋病？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文楼村又怎么样了？

文楼村

【“艾滋村”——文楼村】

沉迷在卖血这一行当，疯狂赚钱的文楼村村民，怎么也想不到，有一天他们会因为卖血这件事丧生。卖血赚钱所带来的快感，深深吸引着文楼村村民，很多家庭中都是全家齐上阵，加入了卖血的队伍，希望能靠这种途径，赚取更多的金钱。

可就在文楼村村民们沉浸在卖血致富的美梦中时，一名年轻村民的突然暴毙，让他们每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。

要知道，这名年轻村民生前身强力壮，又没有什么隐疾，为什么会如此突然地死亡？

很多担惊受怕的村民，都想早日破解这个谜题，却没想到等来的，是接二连三的噩耗：村中又有多名青壮年突然暴毙，而且死状和这名年轻村民一模一样。

这件事在文楼村这个小村庄里马上炸开了锅，村里顿时闹得人心惶惶。

起初，村民们都以为这是神灵对他们这个村落的惩罚，大家一定是做了什么不敬神灵的事，才让文楼村招致了灭顶之灾。可无论是村民们怎样吃斋念佛，村里的死亡人数仍旧在不断上升，根本就没有停止的趋势，这让村民们都慌了神：难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向那些无端死去的人一样，停止呼吸吗？

桂希恩

就在恐慌席卷了整个文楼村后，一位名叫桂希恩的医生，通过一名在河南上蔡县文楼村的医生，得知了在文楼村发生的怪事：

文楼村的很多村民，尤其是青壮年，都得上了一种怪病。他们先是发烧、拉肚子，身上长刺痒的红疱疹，紧接着人就死了，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随着文楼村死亡的人越来越多，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文楼村了，就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
听到这名医生的叙述后，桂希恩便隐隐觉得：文楼村村民很有可能是感染上了艾滋病。

这让桂希恩心中惊诧不已，在美国进修时，桂希恩通过导师讲述过这种人类新型传染病——艾滋病。但当时由于对这个传染病的认知有限，很多人都认为这种病就只是通过同性恋传播。如今这种病居然会来到中国，还是在本应传统保守的贫困村落中出现，还真是不可思议。

于是，桂希恩当即决定，一定要到文楼村亲自去看看。

1999年6月，做好准备的桂希恩独自动身，带着11支试管进了文楼村。他用这随身携带的11支试管，给文楼村村民采集了血样。检验结果让桂希恩更加难以置信：他带回来的11个血样中，居然有10个人患有艾滋病。

高达90%以上的感染率，清晰地摆在桂希恩的面前，这也让他开始担心：自己看到的会不会只是冰山一角，一个比血吸虫更可怕的“瘟神”，就这样降临在了这个地方。

果然，就在次年桂希恩带着学生潜入文楼村，进行扩大采样时，前一年的担心变为了现实。

据检测结果显示：村民的HIV阳性率居然达到了43.48%，全村70%的家庭都有艾滋病患者和病毒携带者。这份结果，顿时让曾经那个一心脱贫的文楼村，变成了臭名昭著的艾滋病村。

但好在桂希恩却并没有对文楼村避之不及，而是马上将文楼村的调查情况写成了一份报告，并且带着这份报告直奔北京，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，为文楼村村民提供生的希望。

当桂希恩的报告送达北京政府方面后，这起事件马上就引起了中央领导层的高度重视。

在桂希恩与政府的双重协作下，这才揭开了文楼村村民离奇死亡的真正面纱，同时也让包括文楼村村民在内的全国各地人民，都对艾滋病这种特殊的病症高度重视了起来。

可在当时，文楼村村民究竟是怎么大面积感染上艾滋病的，就成为了亟待解决的一个大问题。

【贫困、血头与单采——致使艾滋病疯狂肆虐】

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，我国医院使用的白蛋白主要都是依赖进口的。却不曾想艾滋病突然在全球范围内兴起，为了防止艾滋病病毒传入中国，那些血液制品的进口，就遭到了大大的限制。为了使供需之间保持平衡，我国国内出现了不少的血液制品企业。

同样的原因，也使采血方出现了新的变化：除了官方卫生机构之外，企业私设的采血点也在高昂的经济利益的带动下逐渐催生。

为了牟取更多的利益，这些在企业管控下私设的采血点，就进入了以河南省为代表的广大农村地带。别看这里地理位置偏远落后，但是农村人口却遥遥领先，简直就是血液制品企业的理想之地。

因此，在90年代初，这些企业私设的采血点便如雨后春笋一般，在河南省内的农村土地上不断涌现，其中就包括这座贫困村落——文楼村。

采血点的设立，对于不知真相的文楼村村民来说，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。对于他们来说，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，正好砸到自己了。小小一袋血，就能卖出50块钱，那要是自己多跑几趟，那不就赚翻了。这是做多长时间的苦工，才能得来的报酬。

在金钱的驱使下，他们没有多想，带着家里的男女老少，直接奔着采血点就去了。撸起袖子，就让工作人员给他们采血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血站正不正规，也没有想过会不会得病。

当然，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农村，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艾滋病的传染病呢。他们只想着卖血补贴家用，其他的根本就没做考虑。

文楼村村民的鲜血就这样一管管的，通过那些刺入他们血管中的肮脏针头，流向了“血霸”、“血头”之手，再经由他们转向生物制药公司，经过检验、提炼制成昂贵的药剂。

而且为了能够节省成本，这些黑心的血站直接采用了单采的方式。将那些从村民体内抽出来的血，通过离心机进行分层，将血浆提取出来后，再把血细胞重新输回村民体内。

从采血到把血液输回到村民体内，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极其不合规范的。无论是采血时重复刺入村民体内的针头、掐血袋用的消毒钳，还是放入离心机进行高速旋转极易破裂的血袋、重新输回村民体内的红细胞，都在不断增加村民感染艾滋病的概率。

而且，当时的医疗条件本就简陋，有些正规医院的消毒程度，在现在看来都是不规范的。那就更不用想那些私设的采血点，它们的器械又能消毒到什么程度，用随意至极四个字就能概括了。

现在，我们很多人都知道，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分为血液传播、性传播，以及母婴传播。那么文楼村村民在进行多次频繁的不正规卖血流程之后，想要不感染艾滋病，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。

但被蒙在鼓里的村民，早就被金钱冲昏了头脑，看着家里盖起的大瓦房，过得蒸蒸日上的小日子，谁会想到他们的生命也许就要走到尽头。

在卖血这个财富密码的冲击下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鲜血大军，很多家庭一家三代人都在卖血。直到艾滋病几年的潜伏期过去了，文楼村中也就开始接连出现无故死亡的案例。

这种怪病，在村子里不断蔓延，很多人都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。直到桂希恩的到来，才让他们知道了艾滋病的存在。

随着村民的幡然醒悟，政府部门也对这一问题高度重视。随着越来越多举措的下达，这座称得上是死城的小村庄，才再次焕发了生机。

【多措并举——文楼村重新焕发生机】

在收到文楼村内艾滋病正疯狂肆虐的报告之后，中央政府迅速下达了指令，要求立即进行调查整改。经过调查后发现，在河南省其他的贫苦农村中，还有不少的村民都感染了艾滋病。

而文楼村，恰好是爆发最早，情况最为严重的村落。

慎重考量后，国家成立了专项小组进驻文楼村。大量媒体也对此次事件进行了跟踪报道，这让全国人民，对于艾滋病这个新鲜名词，也有了一些浅显的认知。

既然村民能够卖血，是因为那些非法采血点缘故，河南省就专门对这些血站进行了取缔。直到1996年，河南省县级血站几乎全部被关闭。

但即使是血站被关闭了，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。想要从根本上取缔这种在暗处依旧活跃的交易，就只能改变村民们的贫困现状。只有日子过得好了，才不会有人想着卖血为生。

于是在2003年，国家领导人亲自到文楼村看望了当地的艾滋病患者。不仅为他们提供病毒药物上的防治与救助，还利用媒体的力量，给他们每个人都上了一课。让村民们明白，即便艾滋病再可怕，也仍存治愈的可能，不必因为心中的恐慌，去做那些危及生命的危险行为。

就在次年，河南省委还专门为全省的38个艾滋病高发村，派驻了多名干部。在文楼村的9名干部，更是尽心尽力地对患有艾滋病的村民进行帮扶照顾。同时随着“六个一”工程的逐渐推进，村内的基础设施建设，也被提上了日程。

相信，看着自己村庄那焕然一新的模样，即使是被病痛折磨，村民们也会在内心多一分对美好的向往。紧接着，随着国家“四免一关怀”方针的提出，越来越多的村民也获得了到卫生所，免费拿药和打针的资格。

现在的文楼村

回想起曾经那段可以说得上是与世隔绝的生活，很多村民都忍不住落泪。

那时根本就不敢有人接近文楼村，也不敢雇佣他们去打工，就连从他们地里种出来的蔬菜和粮食，也没有人敢买。就因为他们是文楼村村民，是艾滋病感染者，病毒携带者，就必须要忍受着那些来自外界异样的眼光和嘲讽。

没有收入的他们，只能拖着病体，过着一天比一天痛苦的生活。那时的他们还在相信：只有死亡，才能让自己真正的解脱。

时至今日，当他们了解到艾滋病的真实面目后，他们也不会再像起初那般抗拒服用药物，或者是抱着必死的态度去跳楼自杀。文楼村等贫困村村民，更相信自己能活下去。

现在他们的心情，用文楼村最早一批确诊艾滋病的患者——马霞的一句话就能概括：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。

在多方长期的共同努力下，文楼村如今的艾滋病情况已经逐步稳定，并且得到了控制。

在两年前的检查中，村里已经有超70%的艾滋病患者的病毒存量检测值为0。现在再回望那座用来收养附近艾滋病孤儿，而特意建造起来的红丝带家园，里面的孩子也都成为了普通的孤儿。

当我们再踏进这个看起来欣欣向荣气象的文楼村，哪里能想象的到，上个世纪末的它经历过那么多的故事。

随着经济的逐步发展，文楼村也已经摘掉了贫困村的帽子。村里到处都是新铺设的水泥路，村民们住的也都是二层小楼，几乎家家户户都配备上了汽车，面粉厂、发电站也都是应有尽有。

很多村民不用去外地务工，在村里和县上就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。有本钱的，还能自己做点小生意，小日子过得也是有声有色。

随着国家对艾滋病的重视，以及广泛宣传，越来越多的人对艾滋病有了更加科学的认识。不仅有了更多的防护与治疗意识，就连对那些艾滋病患者的态度，也从歧视转为了关怀。

而当初那位勇敢地站出来进行调查，将包括文楼村在内的贫困村村民，从死亡深渊中拉出来的医生桂希恩，也一直都在致力于防艾抗艾事业的发展。不仅在2004年被评为“十大感动中国”人物之一，还在2010年，被湖北省政府授予“人民医学家”的荣誉称号。

桂希恩

虽然当年文楼村艾滋病疯狂肆虐一事，以一个好结局圆满的落下了帷幕。但对于艾滋病的宣传与防治，却从来都没有走向结束。

虽然很多人的身边，并没有艾滋病患者，但那并不代表，就没有患有艾滋的病人依旧在病痛中挣扎。当我们努力去营救他们，关怀他们的时候，也应该时刻保持对自己负责。哪怕是想要献血，也要去那些正规的机构，不要再让那些采血卖血的乱象，激起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