​海参崴是谁送出去的

马车与苦力

中国人率先进军的地方商业活动是

运输业

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建设之初，道路系统和运输业主要由俄国人控制。但由于劳工不足，以及俄族运输工人的福利要求过高，

在城市大规模建设的时期，市政当局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来采购他们的服务

买上一辆马车，摇身一变成为了工地的货运供应商。

相较于傲慢的俄国工人，这些中国运输工有自己独到的优势。

他们的生活要求很低，对马匹和车辆的保养需求也不高，基本就是

能用就行

获得最低廉的进货价格

很快全城大街小巷的

货运业务就都被中国人包揽了

中国人大举进入马车货运，一开始还激起了俄国人的不满。马车行会向市政府施压，

要求取缔中国马车

向当局请愿保护中国人的运输权。

权衡之下，符市当局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政策，辟出一块专门的马车场，要求中国马车必须在此集结，

接受车况检查，并按时向当局缴纳租金。

其实马车夫们在当时的符市华人运输业者里已经算是有产者了，更多的中国人从事的是

真正的无产工作

马车运输价格较贵，而且有时候也未必有能装满一马车的货物，所以背夫苦力也就应运而生了。在当局看来，这些自愿做背夫的中国人已经不是人了，

而是城市交通工具的一部分。

为了增加收入，这些耐力极佳的中国背夫也绝不拒绝任何可能的生意机会。他们中自学了俄语，擅长打哈哈的，就埋伏在市场门口，为出门采购的俄国太太们背商品；力气大的就去码头和搬家公司等着，用一个背篓装着不低于自己体重的货物进进出出；其他还有背棺材、背大粪、背军事物资的，

只要有运输的地方就能见到中国工人。

和所有见到过早期中国海外移民的西方人一样，符市的俄国人也觉得

这些中国人一定是地狱来的不死族

但大多数人选择放弃了探究他们究竟是不是活人，

只要当价廉物美的运输工具用就挺好。

尤利尤利与帝王蟹

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样的海港城市，

海洋运输的重要性并不输给陆上运输，

黄皮肤的中国人划着“尤利”（俄国人对中国舢板的称呼）

湾里蓝色的水泛着静静的涟漪

他们面前是远东的首都

符拉迪沃斯托克在烟雾里

……

中国人摇桨歌唱

歌唱着海参崴——伟大的海参之城……

中国船工有没有在歌唱海参崴我们不得而知，

但中国船工成功掌控了符市的海运是确凿无疑的。

在必要的情况下，东北移民也可以。

随着华人在海运业的势力越来越大，一些有商业头脑的人逐渐脱颖而出，变成了大船东，最大的木船已经可以装载超过50吨的货物，俨然是金角湾一景。而深感威胁的俄国船运业主也联手向市政府施压，

要求立法禁止外国人在符市近海提供海运服务。

立法最终通过，但对实际情况的改变着实有限。当时在符市海运协会等级的船只共有615艘，其中半数名义上属于俄国人，

但大多数船只的实控人还是中国人

此外还有大量根本没有去登记的

小型中国船只在提供辅助支线服务。

这些船只还经常能搞出一些副业。

比如一些胆子大的船民很快发现，符市近海有着丰富的深海渔业资源，

捞鱼捉虾比单纯做运输业赚钱得多。

“地上是用白铁皮座城的大货槽，

各种鱼类真是应有尽有

把水产店直接改造成现点现做的渔人饭馆，这很中国。更让人惊叹的是，甚至连这些

水产速食店的酒类供应商也是中国人。

价廉物美，口味独特，

然而这还都只是中国人在这里商业活动的冰山一角。

谁的生活也离不开中国人

虽然相比于俄国核心区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气候条件已经算得温和，但这毕竟是

世界上最北的大城市之一

淡水、煤炭、保暖的衣物是最基本的必要物资，

虽然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一座被海洋包围的相对温润的城市，但只要摊开地图就会发现，这座城市周围并没有什么大江大河。

最近的大河是发源于中国境内的绥芬河

最早到达城市的海军主要使用的是泉水和城区小河里的水。然而为了建设城市，周边的森林破坏严重，这更进一步带来了水土流失，

这些泉眼和河水很快就不再出水了。

这时候就轮到中国工人撸起袖子出场了。他们活跃于城北的水源地和市中心的水站之间，

用最原始的挑担的方式

煤炭同样如此，这可以从后来苏联《红旗报》的一份官方声明中看出端倪。

苏维埃政权对商品价格进行了严格的控制，规定了各种商品的最高价格，其中也包括煤炭。在符拉迪沃斯托克，《红旗报》展示了全市50个煤炭零售商的名单，要求市民举报售价高于规定价格的商人。而这五十个人，

竟然全部都是中国人。

还有毡鞋，这是在寒冷的俄国必不可少的冬日装备。制作毡鞋的工序很复杂，首先要把牛毛和羊毛洗净弹松，然后用木棍把混合的绒毛擀成紧实的毡子，最后粘贴在鞋底上。整个工作既需要耐心和体里，工作环境也因为尘土飞扬而肮脏不堪，

几乎只有中国工人能够忍受这项工作。

而在夏天毛毡生意不好的时候，这些毛毡匠就变成了

冰淇淋小贩

类似这样的生意经在当年的符市极为多见，中国人已经在俄国人的眼皮底下

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小买卖帝国。

到了20世纪初，符市斯维特兰娜大街边，全城最大的自由市集里，已经几乎看不到白人的店老板了，

摆摊开店的全部都是中国老板。

但其实，这些人刚来到这座城市时，都是一无所有的赤贫者。只是有些人在短短十年间，就完成了

阶级跃迁

中国人永远相信自己能成为时势中的英雄

然而毫无疑问，在俄国人统治下的符拉迪沃斯托克，这些英雄只能是经济层面的，永远也获得不了

相应的政治地位。

《符拉迪沃斯托克报》上描述的如下街景更为常见：一个刚刚来到符市的中国苦力因为忍受不了饥饿，偷了俄罗斯人货摊上的面包，被发现后遭受了摊主的毒打，随后众人将其送到警署，

摊主全身而退

毕竟，这片土地已经是他人的囊中之物，而这些中国人，

反而成了遭人提防的恐怖外乡人。

*本文内容为作者提供，不代表地球知识局立场

封面图片：Urri/shutterstoc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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