​《霸王别姬》：性别的暴力阉割造就了程蝶衣怎样悲剧的一生

《霸王别姬》：性别的暴力阉割造就了程蝶衣怎样悲剧的一生

《霸王别姬》是一部由陈凯歌导演，张丰毅、张国荣、巩俐、葛优联袂领衔主演的经典电影。这部电影里，张国荣因演活了京剧名伶程蝶衣的形象，深深地被大多数观众所知。

4月1日，张国荣逝世17周年的日子。我不是张国荣的粉丝，也不追星，但是看到很多人年年都在缅怀他，常常提到这部经典电影。再加上看到头条观景指南征文里，提到他演的这部电影，于是心里很好奇，便找来认真地看了下。

张国荣在电影《霸王别姬》里，把程蝶衣演活了。程蝶衣的一生，是个悲剧。有时代的原因，也有个人的原因。

他一生的悲剧，从一开始就被性别意识的暴力阉割开始。

1、因为畸形的六指被拒收，被母亲狠心地用刀剁掉。

因为年幼的程蝶衣（小豆子）长相俊美，一开始就被其青楼母亲当作女孩来养。也因为他的长相俊美，戏园子缺一个旦角，使得班主关爷眼前一亮，但是在检查中却发现有畸形的六指，这对于学戏的人来说，是个大忌。

因其生活艰难所迫，再加上母亲的一句话：“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，这才来投奔您来了。”一般的常识里，只有女大不中留，怎么会有男大不中留呢？也正是因为母亲的这话，同时母亲把他的脸蒙起来，并狠心地拿起刀子剁掉了小豆子的畸形的手指。

这种举动，很大程度上，把小豆子的性别意识障碍加深了一步。切断了六指儿，也是从此时开始，进入了女性角色，也是一生悲剧的开始。

我在观看此部电影时，一开始，小豆子女孩的装扮方式，让我曾经以为，这是个女孩子，却没有想到的是个男儿身。

正因为小豆子母亲的出身不好，被戏园子里的男孩们取笑和侮辱。小豆子不堪受辱，把母亲留下的大衣给烧了，在某种程度上，与母亲断绝了关系。这时候，师哥小石头的出现，及时给予了小豆子温暖关照与同情，也正是因为如此，为后面两人的悲剧，埋下了伏笔和铺垫。

2、第二次的性格意识的阉割，是因为《思凡》台词没背好，而被师傅挨打，经理的失望以及最后师兄小石头用烟嘴掏嘴，张公公对他实施的猥亵

关爷在检查基本功和台词时，因为小豆子没有把台词背好，一直在“我本是男儿郞，不是女姣娥”中纠结，而狠狠地惩罚他，但是还是没有改变；

戏院经理来面试，他原本还是没有念对，让戏院经理感到大为失望，为了不让经理失望，愤怒而焦急的师兄小石头把烟斗掏他的嘴，直到流出血。这一个心理上的彻底崩溃，让小豆子从此再次强化了自己的女性意识。

小石头和小豆子第一次合作戏曲《霸王别姬》，因其出色的样貌和表演，小豆子被张公公看上。然后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，小豆子像是古代皇帝宠爱妃子一样被带入张公公的寝室里。因为在古代的传统观念里，只有女性才有可能被男性猥亵。所以张公公的这个举动，对小豆子来说，不仅仅是一种生理上的伤害，更加深了他对自己是女性的错误认同。

所以，也是正因为如此，回戏班的路上，他看到了一个弃婴，也就是小四，母性意识被激发出来，让他抱回去抚养。

3、逃跑到戏院看到了真正的名角儿，从心理上更加对自己想要成为名角的愿望，而与师哥小石头从同床共枕到共同演出，更让他有了对师哥不一样的感情，并且说出要演一辈子的霸王与虞姬

因为不堪忍受戏院多次的责罚和挨打，小豆子和小癞子逃跑了，跑到了街上，除了吃糖葫芦，还跑去观看了真正的名角儿演出。在那一刻他哭了，说什么时候他才会成为角儿？他在这个时候，已经是开始进入到了“不疯魔不成活”的地步。而自从与师哥小石头同床共枕到一起出演霸王与虞姬后，从这时开始，他把自己已经当成戏中的人物，师傅关于“从一而终”的教诲，也深刻地嵌入到了他心上。环境的造就，也让他开始坚定自己就是那个虞姬。

他们两人学有所成后，分别取了艺名程蝶衣和段小楼。即使如此，经过两人多次的合作，程蝶衣已经对师哥有了不一样的感情，并说出了要和师哥演一辈子的戏。程蝶衣已经完全被生活和环境所打造，已经分不清人和戏，他把人生当作戏，戏当作人生。正是因为这样畸形的性格，让段小楼说成是“不疯魔不成活”的戏痴。

而且段小楼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，有着正常的性取向，他能分得清人与戏，他懂得人的七情六欲。他是一个假霸王，常把步子弄错。他还会去逛窑子喝花酒。程蝶衣对他来说，不过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罢了，不可能会爱上程蝶衣。他对程蝶衣所表达的爱慕誓言时，给予的是暧昧的情愫在里面。

一个是假霸王，一个是真虞姬，两个戏里戏外不同的人，注定没有办法在一起，更何况是不被人所接受的同性之爱？

这场最大的悲剧在于，从头到尾也就只有程蝶衣一个人真正入戏了。在当程蝶衣单独唱着《贵妃醉酒》时，虽然是贵妃的模样，满脸却是虞姬的悲伤。程蝶衣对自己迷失在性别认同和爱而不得的情感归属，注定了自己一生的悲剧。

4、程蝶衣的悲剧，不只是感情上的纠葛，还在于历史时代的变化。

在这部影片里，程蝶衣和段小楼共同度过了民国、抗战、解放以及文革等重要的历史时代。在重大的历史年代，程蝶衣和段小楼也从辉煌走向了衰亡。苦难重重扭曲的时代，是容不下一个对唱戏视作生命的单纯之人。

由于程蝶衣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政治，他更不懂得时代的变化。他只为懂戏的人唱戏，达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，无论这个人是达官贵人，是袁世凯，是日本人，是国民党等，解放以后，文艺需要进行改革，可是京剧本是国粹，却被当作旧文化的糟粕。尤其是文革十年期间的动乱，传统文化被弄得不成样子。

这部影片有很多值得人探讨的地方。在历史大时代的背景下，主流生态意识永远都是最强的主旋律。个人微小的话语权在扭曲的时代里，往往总是会被戕害、被异化。

我们看到，在被小四篡位后，程蝶衣用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戏服。他烧掉的不仅是自己对时代变化的无奈，更是表达自己一种不为人知的痛苦。后来在文革被批斗的时候，段小楼为了保护自我，在革命小将的威逼下，为了求得生存，背叛了程蝶衣，程蝶衣知道了真相后，悲痛异常。他也因此而反驳，把菊仙也举报了。最后导致了三人之间的悲剧。

文革结束后，这两个晚年的程蝶衣和段小楼，只是在偌大空无一人的剧院里，再次合唱《霸王别姬》，灯光打在他们身上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孤零零的影子，他们再次念起思凡里的句子。在念到“我本是男儿郞，又不是女姣娥”时，程蝶衣才忽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。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，一步错步步错，错在了疯魔了一辈子，性别认同障碍、环境的造就、性格的偏执，他的内心是非常崩溃的。一生活在了戏里的人，南柯一梦终醒，唯有选择在戏里结束生命。

性别意识在最初被现实暴力阉割，即使男身女心又如何，即使成为一名有名的旦角，在那个时代里，越杰出越是悲哀。程蝶衣是一生的戏痴，他活在了戏里，更死在了戏里。人生如戏，戏如人生。

看完这部影片充满悲情的电影，我又看了许多关于张国荣生前的种种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会如此怀念张国荣，怀念他所演绎的程蝶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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