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警宋名扬:卧底期间染上毒瘾,公安部门为其开证明,后来怎样了
刑警宋名扬:卧底期间染上毒瘾,公安部门为其开证明,后来怎样了
曾经的宋名扬,是意气风发、功勋显赫的便衣警察,在同期之中鹤立鸡群、出类拔萃,黑白两道都得叫他一声大哥。
后来的宋名扬,却声名狼藉、两度入狱,在同期们纷纷升任处长、所长之际,草草办理退休,饱受毒瘾和抑郁症的折磨。
而这种从天堂跌入地狱的转变,全都源于一场卧底任务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?宋名扬是如何染上毒瘾的?他后来怎样了?
宋名扬
本期历史文社,带你走进便衣刑警宋名扬那大起大落的人生。
1997年8月19日12点,乌鲁木齐边疆宾馆入口处,两名持枪歹徒突然从天而降,在光天化日之下疯狂开枪,接连打死7人、打伤5人,然后带着抢来的140万现金夺路而逃。而这两名歹徒正是臭名昭著的“中国头号悍匪”白宝山,和他的同伙关天明。
1996年3月至1997年8月间,白宝山流窜于北京、新疆、河北多地,四处作案。他袭击军警,接连抢走了81式冲锋枪等3把枪支,足足杀害了15名军人、警察和无辜民众。
白宝山案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手段最残忍、性质最恶劣的刑事案件,其被列为“1997年中国刑侦第一案”以及“世界刑侦第三案”。
不幸中的万幸是,罪恶滔天的白宝山并没有逍遥多久,1997年9月他便在北京家中被捕,并于次年五一前夕执行枪决,为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出了血的代价。
悍匪白宝山的落网,无疑是一众军警奔波奋斗、热心民众积极帮助的结果。可如果真的要论功行赏,宋名扬必定名列前茅。是他深入毒窝、卧底一年,摸清了一个大型贩毒、贩卖枪支团伙,将其一网打尽,才得以顺藤摸瓜将白宝山抓捕归案。
一时间,宋名扬风头无两,他成为了一众警察敬佩赞扬的对象,也成为了流氓黑帮闻风丧胆的存在。宋名扬还因此获得了公安部颁发的三等功。满厅掌声雷动中,宋名扬昂首挺胸走上颁奖台,他佩戴上金灿灿的奖章,享受着属于他的荣耀。
然而,包括宋名扬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,这竟然会是宋名扬警察生涯中最后的光辉时刻,就像是烟花燃尽前最后的光亮。而将宋名扬从光明拽入黑暗的,就是那个让人深恶痛绝的“万恶之源”——毒品。
关于宋名扬的故事,最早还要从1996年4月讲起。1996年3月31日晚上,刚刚出狱的白宝山于北京市石景山高井热电厂,用铁棍砸伤了一名执勤的武警战士,并抢走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,由此揭开了“白宝山案”的序幕。
面对这起袭警、抢夺枪支的恶劣大案,北京市警方自然高度重视,立即展开了大范围摸排调查。也就是这期间,时任京西某分局特勤组负责人的宋名扬,收到了一条来自线人提供的重要情报。线人表示,朝阳区劲松有个绰号“黑子”的黑社会头头,他就在干贩卖枪支的行当。而在随后的深入调查中,宋名扬更是发现,贩卖枪支仅仅只是黑子团伙的副业,其“真身”其实是个颇具规模的大毒窝。
很显然,无论黑子与白宝山是否存在什么联系,该团伙都是不得不除的祸害。通常情况下,对于这种大型犯罪组织的打击行动,都需要从长计议。但由于事态紧急、案情重大,宋名扬果断决定亲自上阵,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打入黑子团伙卧底调查,然后等待时机将其一网打尽。也正是这个决定,最终将宋名扬推入了无底深渊。
后来,据宋名扬在接受《冷暖人生》节目采访时回忆,他的卧底行动开展得非常顺利。大概只花了一个月时间,他便靠着富二代的伪装身份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黑子位于劲松的别墅,也就是他们的毒品窝点。
刚一迈进大门,那幅糜烂、肮脏至极的画面,就赫然映入宋名扬眼帘。只见房间里烟雾缭绕,桌上、地上到处都散落着白粉、锡纸、打火机和针管。房间里大概10多个人,他们不是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手舞足蹈,就是躺在沙发上失神发笑,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。
宋名扬强压住内心的反感,径直走到黑子面前叫了声大哥,谁曾想黑子竟来了个下马威,指着面前的海洛因就让宋名扬来点儿。一旁的小弟还挑衅附和道:“你不吸?不会是马子(警察)吧?”
宋名扬知道黑子这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,如果通不过考验,别说卧底行动了,估计还会有生命危险。于是他二话不说,拿起吸管、对准白粉就开始吸。第一口刚下去,一股恶心感瞬间汹涌而来,宋名扬当即呕吐起来。紧接着他听到后脑勺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。
不过,宋名扬毫不害怕,他点燃一根香烟往手臂上重重一按,缓了口气后又把剩余的白粉全部吸尽。一边吸,宋名扬还一边在心底吐槽:就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,居然还能上瘾。
当然,吐槽归吐槽,宋名扬还是心知肚明,这毒品的劲儿一上头,很容易令人神志不清。所以,为了防止自己说出身份和机密,宋名扬还掏出匕首在小腿上重重划了个十字,以便用剧烈疼痛保持清醒。
孤身深入狼窝、被人用枪指着头,虽然当时的场景的确算是“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”,但就这么堵上自己的人生、毫不犹豫地吸了毒,显然不是一般人,甚至于一般警察能够做到的。当然,宋名扬非同一般。
宋名扬于1963年出生于辽宁抚顺,13岁那年随家人搬到北京,念完高中后便进了首钢当工人。之后的1983年,宋名扬通过了北京市公安局招募警察的考试,顺利成为了一名刑警。
事实上,曾经的宋名扬一直以为,自己会在工厂里平庸劳碌一辈子,成为警察公务员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宋名扬曾亲口表示,成为刑警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荣誉,颇有些光宗耀祖的意味。
并且,宋名扬从来都不是一个谦虚低调的人。他非常享受破获大案、获得表彰时的成就感。就那种独自走上台,由局长亲自佩戴军功章,然后接受鲜花与掌声的洗礼的感觉。
也正是源于这种强烈的荣誉感和事业心,从20岁进入刑警队,到34岁完成卧底行动,宋名扬一直都是北京警界数一数二的拼命三郎,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。
例如1986年时,一个地痞流氓闯入居民家中,侵害了一个小女孩,并偷走一部相机逃之夭夭。由于那个年代,并没有什么监控、车载摄像头等设备能调查出嫌疑人的行动轨迹,除了受害者外又没有第二个目击者,侦查无疑极其困难。一番走访调查未果后,连负责此案的老刑警都放弃了希望,认为该案估计会不了了之。
但宋名扬却怎么都不愿放弃,他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带小女孩在北京城里四处转悠,足足坚持了40天。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,小女孩在人群中认出了那个流氓,宋名扬随之当场将其当场抓获。
这起案件让宋名扬声名远扬,他凭此立了人生中第一个三等功。而在此后10年间,宋名扬更是化身“奖章收割机”,先后10多次立功受奖。近10枚奖章和20多本奖章证书,满满摆放了一柜子。
夸张到什么程度呢?那些年里,一旦哪次授奖仪式上缺了宋名扬的身影,同期们都会觉得不正常,然后调侃他最近有些懈怠了。
1990年时,宋名扬还被指定担任了特勤组负责人。要知道,特勤组其实就是警方分布在各处的线人,而线人往往对接的都是比较重大的黑恶势力。由此可见,警方对宋名扬是多么的信任和重视。
总之,凭借数不清的战绩和满身功勋,宋名扬逐渐成为了北京叱咤风云的“大佬级”刑警。分局内部,无论是办案,还是领经费,都会尽可能给他们开绿灯。一般的流氓混混更是闻之色变、避之不及,生怕被宋名扬盯上。
当然,10多年来顺风顺水、满满荣誉的刑警生涯,除了让宋名扬更自信、更有底气、更有责任心外,也令他产生了不小的傲气。
尽管见惯了那些吸毒者为毒品癫狂的模样,但当他自己被迫吸食毒品时,宋名扬内心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。就像他之后所描述的心理状态一样——“我连死都不怕,毒品这玩意儿有什么不能戒的”。
那时的宋名扬坚信,凭借足够的毅力,戒掉毒瘾对自己而言完全没问题。所以卧底的近一年间,宋名扬从来没有试图回避,反而为了尽可能博取黑子的信任,经常和他们一起聚众吸毒。
可想而知,任务结束之前,宋名扬就已经上瘾了。他尝试过在家人的帮助下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。可毒瘾一犯,他就会变成毫无理智的野兽,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。然而每一次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,宋名扬都会发现自己已经朝家人挥动了拳头,然后吸食了从线人手中获得的海洛因。
1997年中旬,宋名扬的卧底生活终于看到了曙光。他从黑子口中得知,一个叫新哥的合作伙伴即将从南方运来20多支枪支。明白收网时机到了的宋名扬,立即将此事报告给上级,然后以买枪为由成功钓出了这条大鱼,并将其一网打尽,顺带着还破获了白宝山案。
这次卧底行动,让宋名扬收获了无尽的掌声和荣誉。在所有人眼中,宋名扬的未来一片光明,必定会节节高升。可宋名扬却心知肚明——自己已经沦为了毒品的“奴隶”。
重新回到阳光之下的宋名扬下定决心,一定要戒掉毒品。他主动走进大兴精神病医院戒毒大楼,接受禁闭和戒毒心理治疗。他强大的毅力和决心也的确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戒毒“成功”。可每一次走出戒毒所没多久,他都会控制不住地复吸,随之再度陷入毒品的泥沼。
吸毒、戒毒、复吸、再戒、再吸,此后10年间,宋名扬就在这个恶性循环中不停挣扎。他进了大兴戒毒所100多次,却从来没有真正成功过。相应的,这根深蒂固的毒瘾也彻底毁掉了宋名扬的人生。
因为始终无法彻底戒毒,不能正常办案,宋名扬在2001年被刑警队淘汰,下放至预审部门做文职。
与此同时,毒品也不断摧残着宋名扬的身体,让原本健硕的他越发萎靡瘦弱,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。而警队里随处可闻的讥笑嘲讽,和内心的自责,更是令宋名扬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最终在2005年底,在同期们纷纷升任处长、所长的时候,年仅42岁的宋名扬便被迫办理了病退,落寞地结束了他的警察生涯。
然而直到这里,宋名扬的悲惨故事还没有结束。2010年2月、2011年7月,宋名扬因为贩卖毒品两度锒铛入狱,从风光无限的名警察沦为阶下囚。
需要注意的是,宋名扬的这两次贩毒都非常特别。第一次是宋名扬以前的线人鞠某,他为了立功减刑,打电话哭诉自己被折磨得快要死掉了,求宋名扬带点毒品来救救自己。第二次则是特勤组为了侦破系列案件,让线人张某向宋名扬索要毒品。
宋名扬向来重情重义,在他看来,这些线人刀尖舔血,为自己提供过不少帮助。他们有难,自己必定得出手相助,就算是昧着良心提供毒品。
尽管公安局早就为宋名扬开具了“因公染上毒品”的证明,但贩毒毕竟是重罪。宋名扬最终两度入狱服刑,先后坐了半年、1年牢。2012年出狱后,受两次贩毒案底影响,宋名扬的退休金和医保都被终止了。他只能把房子出租、再变卖掉家里所有电器和值钱物件,挤在一个老旧单元房里,勉强支撑着基本生活。
最令人叹息的是,由于过度专注工作、长期忽视家人,再加上卧底时期招来的仇敌和流言蜚语。宋名扬的妻子竟因为精神压力过大,直接崩溃疯掉了。就连宋名扬唯一的儿子都患上了自闭症,把心紧紧封闭了起来。至于宋名扬的父母,在其他老人含饴弄孙、颐养天年的时候,他们却在四处奔波,为帮儿子戒毒耗尽了全部的心血、精力和金钱,丝毫没能安度晚年。
毫无疑问,毒品不仅毁掉了宋名扬的一生,也彻底摧毁了他们这个家。但当记者提起一切悲剧的开端,即那场卧底行动时,宋名扬却坚定的表示自己从未后悔。因为当初他只有吸毒,才能真正赢得黑子的信任,才能伺机收集情报,将这个贩毒、贩卖枪支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,从而间接拯救更多人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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